轰轰烈烈的搜查在锦云城展开了,凡是近日购买了烟花爆竹的百姓都逃不过一阵盘问,有的语焉不详甚至还免不了一顿毒打。
消息也传到了御花台,江宁有些担忧。那日她回家之后,家人们都已经睡下,她是摸黑将屋中的火药给带出来的。于是她寻机回了趟家,刚好遇到官府的人正在家中盘查所剩火药的数量。
果不其然,这数量对不上。
江宁的爹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急得满头是汗,一直向那人求饶道:“官爷,小人确实不知为何会少了一包。往常兵部的火药都是由小人派送,从未出过纰漏,还请大人明鉴。”
江宁见状,心一横正想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却听见背后传来声响,“不用找了,那火药在我这里。”
江宁顺着声音回过头去看,石径悠手提着一包火药,坦然自若地迈进门来。那官兵认出了她身上所穿的官服,恭敬拜道:“大人,小人奉命行事,还请明示。”
她正气凛然地回道:“这火药是我让江宁回来取的,许是江宁觉得从自己家拿东西可说可不说,也就忘记告诉江家老爷了。”
江宁在一旁点头,“正是如此,我怎么也没想到现在是非常之时。”
那官兵却不依不饶追问道:“大人,您要这火药做些什么?如今为何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怎么?御花台做事还得向你禀报吗?”她侧过身,威厉地朝那官兵呵斥道,“谁都知这火药可开山破土,我前不久知晓锦云城外有块沃土常年无人征用,正想挖取一些回来用作培育。近两日事务繁重,还未派上用场就听说城中四处在盘查火药,怕给江老爷添麻烦,自然就送回来了。”
那官兵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只退后回道:“小人无礼,大人见谅。走,去下一处!”
江宁见官兵已然走远,上前扶住江老爷,“爹你没事吧?”
江老爷摆摆手,老态龙钟的胡子耷拉下来,“宁儿,你实话给爹说,为什么私自拿了这火药去?我们家家规你知道的,无事不得动用火药。”
江宁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身说道:“当时石大人要的急,我回家时爹不在,我想着之后再找机会给你说,没想到这就出事了。”
江老爷拍拍江宁的手,“既然是公务需要,爹也不便再过问了,没事就好。”
她也向江老爷歉道:“此事不怪江宁,是我想着一包火药不足挂齿,便随意让她去取了。晚辈这便不打扰了。”
于是她和江宁并肩回御花台,坐上马车后,江宁看着身旁的她,开口问道:“你从哪里搞来的火药?”
“我听说城中开始盘查之后,就拜托渊之趁运送花苗之时从城外采买了回来,还好赶上了。”
江宁心神不定地微微颔首,随后长呼一口气,“还好你赶来了,当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看着江宁略显颓败的脸,宽慰道:“此事因我而起,与你无关,与你家更无关。若有什么,要扛也是我扛。”
江宁明白她的言中之意,没有再说话。
两人刚迈进御花台的大门,却见渊之急匆匆地朝她走来,“大人,借一步说话。”
到了一处无人之地,渊之悄声说道:“韦公子出兵了!”
她难掩欣喜之情,总算是等到了这天,“何时来的消息?”
“就在你去江家之时,韦公子的亲信已经到了锦云城,他告知于我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两日就会抵达蜀州边境。”
“那王淼也快得到消息了。”她低声说道,“是时候让王淼知道什么是玩弄人心了。”
温叶庭也收到了韦筠的密信,读完那信他便进宫去面见温宪了。
温宪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他故作焦急地回道:“父皇,儿臣在蜀州的眼线传来消息,秦都出兵攻打蜀州了,不久就会兵临城下。”
“哦?看来这秦都还真是要同蜀州计较到底了。那你打算怎么做?”
“若王淼向我都求救,儿臣则还是按照计划带兵前去,假意协助于他,实则是同秦都一起剿灭这种表里不一之辈。不过……”温叶庭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
温宪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儿臣得清楚一件事情。此次我都出兵,父皇的目的只是那花氏一族,并非蜀州。不知儿臣猜测得如何?”
在温宪心中比起那不足为患的蜀州,自然是更想要那族群。
他微微抬起头,回了温叶庭一句,“不全是。”
温叶庭听出来温宪的意思,想必是两者皆得手更为畅快。立马又叩拜道,“依儿臣之见,此次秦都大动干戈想要铲除王淼,却不想与我豫都正面交锋,自然也是有所图有所求。”
温宪觉得他所说确是如此,“那你以为他们想要什么?”
“蜀州。”
温宪不是没有料想到这个答案,但自己却也不想将蜀州拱手让人。他示意温叶庭接着往下说。
“父皇,花间已告知过我,等此事一结,便会为我豫都效力。百年前两都便因蜀州交战,此时若是再因蜀州引发战争恐怕会因小失大。倘若我们再花费精力去争夺蜀州,与秦都来个鱼死网破,惹得生灵涂炭,实在不值。况且,一旦同秦都击搏挽裂,秦都必定会加强戒备,那花氏一族还如何能在秦都眼皮底下悄无声息逃出蜀州呢?眼下当务之急是得到那族群,在她们的助力之下,别说一个蜀州,这中原大地都将是我豫都的国土。”
温叶庭虽慷慨激昂地说出了这番话,心中却懊恼十分,因为他知道这些话只是为了说动温宪放弃攻占蜀州,而绝非他的真心实意。
听罢,温宪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行,这蜀州我便让给秦都。到时你只要确认花氏一族能来我豫都即可,至于秦都是否要攻占蜀州就由他去吧。”
温叶庭松了口气,“父皇英明!”
随后温叶庭回到家中,摊开那封韦筠写给他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我父皇唯一要求,收复蜀州。还望温兄成全。”
温叶庭将信扔进燃烧着的火盆之中,转瞬之间只余一抹灰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在父皇面前信口开河,实为不孝。
但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如果自己没有认识韦筠,想必定会按照父皇的指令,与秦都奋战到底,拼个你死我活。可认识了韦筠,才知道秦都的君王并不像父皇口中的那样为无恕德者,理应让出天下。
比起这等不孝,或许不仁不义更为令人唾弃。
这时的王淼正斜倚着柳木罗汉床休憩,却见殿外一个宦官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口中念念有词,“州主……急报……”
王淼见他慌张得不成样子,心也紧了一下,但随即呵斥道:“什么大事让你如此毛毛躁躁!”
那宦官跑得太快,到王淼的面前时已经匍匐在地,立马立起身来拜道:“州主,前方来报,秦都的大军即将抵达我蜀州边境,不足七日即会兵临城下。”
王淼听到这消息,怒不可遏,站起身来,满脸通红地骂道:“韦筠这竖子食言而肥,我让他安然回到了秦都,却没想到反被他将了一军!”
他气急攻心,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又问道:“陶玄驹呢?快让他来!”
等陶玄驹到来后,见王淼已然平静了许多,他低声问道:“州主,秦都出兵的消息我已知晓,您可有何指示?”
王淼端坐在那榻上,怒目而视,“既然秦都非得要走这步,那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豫都不是想一统中原吗?这便是好时候。你快马加鞭去趟豫都,请温宪助我解决危机,事后我蜀州将全力辅佐豫都大业,包括那族群我也可一并献上。等豫都出兵,你再派人传消息给秦都,说断肠草一事皆为豫都胁迫,我蜀州有意归降,还望秦都手下留情。”
陶玄驹倒有些惊讶,不知王淼这一出是为何意,轻声问道:“州主,现这族群下落不明,豫都会相信吗?而且若是真将这族群给了豫都,日后豫都万一翻脸不认,咱蜀州就没有可以与之协商的筹码了。”
“玄驹,你只管去做便是。那族群要找我寻仇,自然是迟早都会再出现的,你先照常派人在若水附近搜查。此刻我要先稳住秦都,让秦都以为蜀州已经尽收囊中,这样可以拖延时机,而且就算秦都再发难这矛头也不会再指向蜀州。然后设法调动豫都,给秦都一种豫都已虎视眈眈横插一脚的假象。接下来便没有蜀州什么事了。至于谁胜谁败,豫都胜则会信守诺言给我一条生路,秦都胜则我能继续当我的州主,左右这损失惨重的都不是我蜀州。”
说罢陶玄驹了然于胸,按照王淼的吩咐前往豫都送信。
等陶玄驹一走,王淼侧身对一旁的宦官吩咐道:“给我把王妃的骨灰取来,这次是她们逼我的。另外,是时候召见石径悠了。”
原来,王淼在王妃枯死后不仅抽干了她身上的血液,用作维续锦云城的花开不败,还将她所剩的躯体燃烧成了灰。
因为王淼知道,这传人之身的骨灰不仅可以用以炼制奇药,还是绝好的肥料。就算届时找不到那族群的踪迹,就将这献给豫都也足够了。
已经化为灰烬的王妃,实在没想到自己连死后也不得安生,灵魂又该去往何处栖居。
而身在豫都的温宪,在收到信后就知王淼果然如所说的那般一簧两舌,这族群分明就已经被他献给了秦都却还拿这族群当作条件让豫都出兵。
于是温宪召来温叶庭,并给他可与秦都抗衡的两万兵马前往蜀州,去陪王淼将这场戏演得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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